点点滴滴忆上人──“就是它”

郭迎金

点点滴滴忆上人──“就是它”

◎比丘恒实法师 1999年5月23日
讲于万佛圣城大殿

我出家不久，执着甜饼，执着了六个月，但有一段时间我竟执着上“就是它”（IT'S ITs）冰淇淋三明治。我生长在（俄亥俄州）特雷多市，从没听说过“就是它”：“就是它”是旧金山出的一种冰淇淋三明治。那里的“海滨乐园店”过去常常卖这种冰淇淋。这种冰淇淋三明治制造得很粗糙，没什么特别，但却是旧金山的一道“地方名菜”吧！

记得在金山圣寺时，一次有人买了一整盒这种冰淇淋三明治，送到庙上来。那时我才出家九个月，不时还会动甜饼的念头，但真让我动了心的还是这种冰淇淋三明治。

这种三明治包装得色彩鲜艳，庙里的每一位出家人都分了一份。对我来说这东西真来错时间了，正赶上我嘴馋的时候。我嘴里吃着，心里嘀咕：“我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，真好吃！又冰又甜，又是巧克力味。哈！真没治！”

庙上一位沙弥的生日很快就到了。虽说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，但那时他确实是想要修行的。本来他不想提他的生日，如果要提的话，他也只会说：

“算了，过什么生日？我还在乎我几岁吗？我皈依三宝那一天便是我新的生日了。”

我却说：“噢！你的生日快到了。太好了，我们正该给你过一过呢！再好不过的事了！”

“我看算了吧。”

“算了？哪这么好就算了？再说庙里还真需要一些活泼气氛。我们或许可以来个派对。怎么样？”

“好吧！你这主意或许不错。”

我把他给转了。他说：“我出家只有一年，还剩一点钱……。你说我们怎么过呢？”

“哎！我们可以去买 IT'S ITs 嘛！如果翻一翻黄页，准保能查到三藩市哪儿有得卖。”

“ IT'S ITs 是什么？”

“我们那天中午吃的东西，你没注意啊？”

“没注意，我吃了一点，不知道是啥。”

我想说动他：“可好吃呢！你都忘啦？”

“好吧！大概就是那东西吧？”

我又把他的境界转了。他并没有注意吃的是什么，只知道吃了东西；对我来说呢？是贪欲。

我们合计好后，他叫了一整盒 IT'S ITs 送到庙上来。为什么呢？还不是因为我的贪嘛！午斋到了，上人还在楼上。午供完后大众列队进斋堂，“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，说不定一人两份呢！”。别人念佛我念冰淇淋。这是他生日，可我哪儿是在给他过生日呢？我在过冰淇淋呢！

“供养清净法身毘卢遮那佛……（临斋仪）。”铃……电话响了。“嘿，恒实，上人叫你，有话跟你讲呢。”“OK。”

“果真，给我读信。你上楼来。”我信步上楼。我的天！一大叠的信。我拆开头一封，开始念；第二封，又开始念；第三封……。“我听不懂那一封，你再念一遍。”已经11：15分了，我开始冒汗。“那一封信你有什么看法啊？”“可以……。”我支支吾吾，心不在焉。铃……电话响了！上人谈电话。我松了口气，该让我走了吧？但上人仍不叫我走。

“萨多南，三藐三菩陀……”楼下传来结斋咒，午斋结束了！我心里盘算楼下出家人的人数，盘算我们叫了多少客 IT'S ITs 冰淇淋三明治。上人终于放我走了。我下楼一看，冰淇淋盒子空空如也，都叫他们吃光了！

我在心里骂自己：“你这个坏东西！你真贪！你有机会帮师父念信，可你心里想的尽是冰淇淋。”我开始拿自己开刀。“瞧你这副德性，真差劲！你把这小伙子给耍了，你这哪是给人过生日？”

这出戏前前后后我看得一清二楚。我做的那些事一桩桩浮上眼前。我真开始替自己难过了。我心里说：“你今天就不该吃饭，绝食它一天！对！就这么办，今天就不该吃。”我沮丧至极，开始在心里捶自己。

我坐在厨房凳上，心想：“我就坐这儿了。没人知道我在这儿受罪呢！”上人下楼了，朝我这儿走来我听都没听见。他撩开袖子，手上正是一盒 IT'S ITs 冰淇淋；放在我钵里，说：“你吃。”笑着转身走了。我心想：“这……真是的！”

所以，众生需要怎么度就得怎么度，有时需要真正的耐心；还有一条，你还不能自己捶自己。

【编注】摘自《万佛城金刚菩提海》月刊 第351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