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人无处不慈悲

郭迎金

上人无处不慈悲
◎ 比丘恒顺法师2014年12月24日与2015年4月8日万佛圣城大殿讲法摘录首先，我想要跟大家分享一部经的一段内容，这部经叫《母亲经》。在这部经里，佛讲到众生从无始劫来，都在生死轮回中，找不到一个开始的地方。这些众生都被无明遮盖，被爱欲缠绕，一直在生死中不停轮转。在这整个生死轮回中，想找到一个不曾做过你母亲的众生，是不容易的；也不容易找到未曾做过你父亲的众生；也难找到不曾做过你兄弟、姐妹、儿子、女儿的众生。所以佛在这边就是说，每一个在生死中的众生，不只是在我们这地球上的人类，而是在整个生死中，没有哪个众生不曾做过我们的父亲、母亲、兄弟姐妹，或者子女。这是一部小乘经，从巴利文翻译过来。如果我们从大乘的观点来看待这种情况，我们就可以学习菩萨，用真正的慈悲来对待一切众生，因为所有的众生都曾经在过去生中，做过我们的父母。今晚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些，我所观察到有关于上人的种种慈悲故事。几个星期前，有一个人叫史派克，他在讲法最后提到，他对于善待他人这种修行方法，觉得比较困难；但他每次有困难时，就想到上人是非常的慈悲，他其实没见过上人。在我自己追随上人的亲身经历中，我在他日常生活里的点点滴滴，不论人前人后，都可以看出，他每时每刻都是非常慈悲。而且，看到上人如此慈悲，令我非常感动。
刚才我提到，今晚想要分享一些有关于上人的故事。有的故事可能只是小事，不足为道。但我认为，在上人日常生活中，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，能够总是保持非常慈悲的态度，对待所有弟子，我认为这是非常难得，而且非常可贵。
所以首先我要分享我个人的故事。这个故事我从来没有在公开的场合讲过。这是关于我经历的三年忏悔，最后上人原谅了我，让我恢复比丘身。这说起来有些尴尬，但是我希望，从我自己的经历，以及上人的教诲中，大家能学到一些事情，而从中受益。
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忏悔的期间。很多人知道，我和另外一位出家众在1992年1月底到1994年8月进行了一次冗长而严肃的忏悔。主要是因为没有经过上人的允许，我们两个为法界大学花费了很多钱，结果一事无成。因为这样，造了很多恶业。正式的忏悔仪式就在这座佛殿，在师父和四众弟子面前公开地忏悔（从1月到2月，总共四个周末）。之后的六个月，我们必须要除去我们的袈裟，以示忏悔。虽然我们都已经当了差不多十到十五年的比丘，但是我们要站到沙弥尼后面；还必须戴禁语牌。不用说，我们经历了一段很严峻的忏悔期，而这完全是自作自受。
当时我感到非常惭愧，直到今天我还是十分羞愧。过了六个月的忏悔期之后，上人就跟我们说：“你们两个不能再当我的弟子；你们去抽签，抽出两个比丘的名字，这两位比丘就是你们新的师父。”我不再是“恒顺”了，我们都失去“恒”字辈的法名。我们不再是上人座下的弟子，而是上人的隔代弟子。我们有了新的法名，我是亲遐，另外那位法师是亲迩。
虽然如此，我们还是可以待在圣城继续修行，我们相信上人的心并未动摇。因为失去比丘的身份，所以就从沙弥再开始，我们和其他的沙弥站在一起，也重新穿起袈裟。再次地强调，我们很清楚这都是我们自找的，因而必须去承受愚痴行为的后果。虽然过程很痛苦，但是我们对上人的信心是屹立不摇的。我们努力，精进修行，尽全力做好一个沙弥。这是当时故事的背景。
经过六个月沉默的忏悔，又抽出我们两人新老师的名字之后（也就是1992年7月），大约过了十一个月，在1993年的6月，我接到母亲捎来的消息。她说，我的父亲老了，体力不济，无法像以前一样做粗重的活；他那时已经快八十岁，住在芝加哥的市郊，她要我回去帮忙整修房子。我就请一位比丘帮我问上人：“可不可以去？”上人说：“可以。”之前我曾说大概会去一到两个月，在出发前的几天，上人突然跟一位比丘说他要见我。从1992年7月事情发生到那时候，几乎一年的时间，我跟上人一句话都没有讲过。
上人叫我去，单独跟他谈话。他用中文跟我说：“你的问题还没解决。”他对我要回家并不高兴，我觉得他本来是没有答应的。在那两年多忏悔的期间，我一直觉得有一个很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肩上，其实就是我的业障未了。上人很清楚地让我知道，我的业障还非常重，过失都还没有弥补过来，所以对我要离开，他并不高兴。
有件事我要先提一下，那就是在这之前，我是几个幸运的人之一，曾经当上人的助手，后来当他的侍者，总共约有十五年之久。当时在金山圣寺（旧金山十五街），我常常见到上人，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跟他单独谈话。但是在羯磨以后，情况就完全改变了。我跟上人没有任何的接触，我失去了师父座下资深比丘的地位与资格，这个情况已经够糟了，现在还要离开圣城和上人的教导，回去帮我父母亲的忙。
回到父母亲的家之后，过了一个月，又一个月，又过一个月。记得上人对我要回来两个月并不太高兴，而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，然后四个月、五个月都过了，仍然没有回去。
在家里，事情相继而来，我的母亲叫我做这做那。因为我父亲的体力已无法像以前那样维修房子，现在要我来做，所以我有一点像是被困住了。虽然住在家里，我还是遵循出家人的戒律，穿着袈裟，每天都做日常功课（特别是诵〈普贤行愿品〉）。大概是到第六个月，12月的时候，我听说上人在问，我在哪里？我什么时候回去？当时的情形是很怪异的，我完全没有离开圣城的打算，而且是准备要回去的；可是就被卡在那里，进退不得。到1月时就已经过了七个月，在1994年2月14日，我收到了从万佛圣城寄来的一封信。
打开信封就只看到一小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，上人说：“你不用回来万佛圣城了。”意思是：不允许我回去万佛圣城。当我读到这些字时，我十分震惊，无法置信，我没有不想回去的意思，这真是晴空霹雳，不可能的事。可是当我认真思考而领悟到这个信息的启示时，突然间，我觉得把我困住的网，那些从四面八方来，把我绑得紧紧的线，都断了。
我可以看到我身边，这些各种不同颜色的线，都松断了。原来就是这个业网把我困在我父母亲的家。上人字条中的讯息有如此强大的威力，把这些线都断了。在那当下，我知道我要回到万佛圣城，因为我已经从这个网解脱出来，可以回去了。我就马上打电话到圣城。
我大半生是出家人，随着上人修行，如果不能回去万佛圣城，我觉得生命就完全失去意义，无法想像自己不在万佛圣城的模样。我赶快打电话到圣城，情绪相当激动。我说：“我是真的要回来。请跟师父说我没有不回圣城的打算。”我非常的难过。然而我自己明白，是上人的信让我从困境中解脱，得以离开。打完电话之后，我又写了一封信给师父，第二天就传真到圣城。信中我求上人让我回到万佛圣城。大约等了一个星期之后，我接到一封从万佛圣城寄来的信。
信封里是另外一张字条（日期是2月19日），上面写着：“上人说，你可以回来，但是你回来之后，不再是一个出家人，要做在家人，要做苦工。”我好高兴，我可以回去了！做上人助理的时候，我有很多机会看到师父用不可思议、方便善巧的方法教化大众。我高兴到笑出声来，我好快乐，可以回去了！但是，要当在家人。
又有消息传来说：“现在还不要把袈裟脱下来，要继续穿着。回来后才除去袈裟，当在家人。”我是1993年6月离开圣城，1994年4月10日回来。
我很高兴回到圣城，有着这么多与上人的学习经历，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。也就像上人指示的，努力认真地做。我每天从事很多劳力的工作，也参加各个主要的法会。不用说，当了十五年的比丘，现在变成在家人，是很羞愧的。不过，我非常努力地工作，不去想这些，就是尽力修行，积功累德。大概是四个月之后（1994年8月10日），我做了一个梦，我在一个众会中，就好像两年半之前的羯磨那样，不同的是，这次每一个人都对我说：“很好，做得很好！你的忏悔圆满了。”那是个非常清晰生动的梦，在梦里我还是很羞愧，感觉不值得大家原谅。
回到现实，几天以后，8月13日上人打电话到办公室，说：“那两个，恒顺和另外那一个出家众，可以再回来做我的弟子，也可以再用他们原来的法名，下次剃度时他们可以再受比丘戒。”上人接着又说：“每个人都可以改变自己。”然后他引用《诗经》里的两句话，上人在讲解《大学》时，一开头也引用这两句话，这是我最喜欢的话之一：“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”上人1992年7月31日在万佛圣城开示的时候说到：“我们都有优缺点，我们应该在万佛圣城这个大熔炉里，互相帮忙，互相扶持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用玉、用血和肉，造出最精美的器具。”
一切都改变了！我们被原谅了！当时办公室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，连律法师听到以后，还要打电话去跟师父确认。大家都无法相信，就这样，突然之间我们都被原谅了，整个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，上人又让我回来当沙弥。
稍后我终于又有机会见到上人，在1994年的12月3日，这是我在两年中第一次见到上人，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上人，因为之后不久上人就入涅槃了。当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上人，所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我进去之后，他就握了我的手，这是我当上人侍者多年来都没有的，所以是非常特别。他跟我说，“我不责怪你，你虽然做错很多事，但是我怎么能指望美国人懂得孝顺呢？”因为我做错很多事，这是对师父不孝顺。但是上人说，他不能指望我们美国人懂得孝顺；因为在美国的文化中，并不存在孝顺的观念。上人之后就说，“我看待一切众生，就像看待我前生的父母一样。”这使我永生难忘，这话就像佛经里的经文。但对我而言，这是上人真正见到的境界。
我们听到佛在经文中这么说，我们也如此相信。但这回是上人亲口说出，这是我们跟一些众生的关系。上人不仅知道这个道理，并且能够真正进入这种境界，看待一切众生就像看待宿世的父母。最后，在1995年传授具足戒时，另一位出家众和我，再度受戒成为比丘。
还有一个故事发生在1985年。在金山圣寺早期的时候，至少在我1974年来时，恒观法师是我们大部分人所尊敬的师兄。他很优秀，上人曾说过，恒观法师过去生是六祖大师的秘书。当时，他所经历的忏悔（羯磨），就像我后来一样，而他的忏悔历时好几个星期。第一个周末过后，当时是1985年，上人在万佛圣城停留三天，回到金山圣寺待四天。上人周五来圣城，周一离开。
恒观法师当时经历很困难的忏悔。他那个周末刚忏悔完，准备回到金山圣寺。我在金山圣寺这边，上人就打电话过来，问我恒观法师到了没有，我说没有。上人就说，“他已经离开圣城三个小时，应该到了。因为他刚才羯磨过，很难受。他到了之后，你要对他很好，很慈悲。”
当时我担任恒观法师的助理已有十年，我们相处非常融洽，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。但是上人还是告诉我说，“他一进门时，必须要很和蔼地对待他，因为他现在很难过。”我就说：“好。”他离开圣城差不多四到五个小时后，终于到了金山圣寺。当他刚进门时，我很担心，万一我说错话，可能会激怒他。因为像上人刚才这样来电话，显示恒观真的太难过了。他刚进门，电话铃就响了。
我还没时间跟他问好，电话就响了。我去接电话，正是上人打过来。我马上把电话递给恒观法师，他就跟上人聊了十到十五分钟。当他挂断电话后，已经全部都放下了。
他就告诉我为什么他回来晚了，因为他对占星术有兴趣，路上他就停车，算自己的星相图算了好几个小时，看了生命中很多吉祥的事。他经历忏悔后，非常高兴上人对他讲的一番话，让他感觉愉快多了。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。结论是：我们绝对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，我们都有潜力开悟成佛。如果像我这样的人，能靠着信心成功度过种种的难关，那么大家一定都可以做到的。【编注】摘自《万佛城金刚菩提海》月刊 第541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