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说世俗谛与胜义谛----------希热多吉居士

积福改运

我在QQ群中经常看师兄们和佛友们讨论佛法，我注意到很多佛友在知见上常犯的错误，往往是混淆了“世俗谛和胜义谛”的概念，分不清哪些话是应该站在世俗谛的角度去理解，哪些话又是该站在胜义谛的角度去理解。一些无谓的争论和言论往往是由此而引起。
去年上师嘎玛仁波切在北京的时候，我曾经问过上师：一个没有证悟的人，整天将胜义谛的话挂在嘴边，俨然自己是证道者，是不是也属于一种妄语。上师说：当然是妄语，而且是大妄语。在佛法中有“未证言证即妄语”的说法。“未证言证”就是指这个人本来没有证悟，却到处宣说自己已经开悟，甚至成就了佛或者菩萨的果位。然后诓骗众生，享受供养。佛说这样的人死后会堕到地狱里去的。
这样的人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可以遇到，比如一些附佛外道，妄称自己是佛的人，如：义云高妄称自己是多杰羌佛、翁杨妄称自己是海空神佛等等，都是属于这样的人。前两天一位师兄告诉我，说去参加了一个佛友会，一个居士自称已经证到八地菩萨的果位，然后开始在佛友会上给大家看因果、算八字，要价不菲。我和这位师兄说：这位“八地菩萨”混得惨了点，要靠算命批八字讨生活。在现实生活中，这样的人还很多，我相信很多师兄和佛友多多少少都接触过这样的人。对于这样的人，我只有两个字：远离！
还有一种“未证言证”，就是虽然自己并不标榜已经成就佛或者菩萨的果位，但是平时说话时，喜欢将胜义谛的话挂在嘴边，以为自己已经理解了这些话，可以随心所欲的、不分场合的加以引用。说得好听一点，这是“口头禅”，说得不好听一点，这是愚痴自傲。“口头禅”的现象是很普遍的，尤其常见于一些没有皈依的佛友，或者刚刚皈依的、看过那么几本佛书的师兄。往往修行越精进的人，越没有“口头禅”。
我们比较常见的、世人混淆“世俗谛”和“胜义谛”概念的有两个例子，一个是道济和尚讲的“酒肉穿肠过，佛祖心中留。众生若学我，如同进魔道。”前两句是胜义谛的境界，后两句是世俗谛的境界。凡夫常常把前两句胜义谛的境界当做自己可以到达的境界，所以说出来就是“口头禅”，对自己觉悟没有半点益处，反而会把自己送进魔道甚至下地狱。
我们知道梁武帝是虔信佛教的，梁武帝当时拜高僧“志公和尚”为国师，皇后也受到武帝的影响，拜“云光和尚”为师。云光又是饮酒又是食肉。一天，皇后请云光和尚为其讲经说法。说法毕，云光又饮酒食肉一番......国师志公问他：“你出家为的是什么？既现出家相，为何不持戒修行，了脱生死？你现为皇后讲经说法，应该庄重才是，何以饮酒食肉？”云光答说：“我不斋而斋、食而非食也。”后来云光死后，福报消尽转世为牛。有一天，志公和尚为梁武帝说法来到了一处，见到这只牛(云光)拖着车子，便叫他的名字：“云光！”牛抬头视之，志公和尚对他说：“你现在何不对大家宣说‘泄而非泄’？”牛听后泪如雨下，触犁而亡。志公和尚随即为它超度！这个公案就是“未证言证”，最终堕到畜生道的一个实例。所以作为佛子，我们不可不慎，万万不能把口头禅挂在嘴边。
还有一个常见的例子就是禅宗六祖慧能大师那首著名的偈子：“菩提本无树，明镜亦非台，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。”这个偈子也是站在胜义谛的角度说的，慧能大师能说出这个偈子，就证明他已经达到了“胜义谛”的这个境界。神秀大师所作的偈子是：“身是菩提树，心为明镜台。时时勤拂拭，勿使惹尘埃。”世人多以为神秀大师不如慧能大师，却不知道自己是连神秀大师的境界也没有达到的。神秀大师的偈子是站在世俗谛的角度讲的，但是这个世俗谛的境界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。试想，能够每时每刻把自己的身观想为菩提树，把自己的心观想为明镜台的有几人？能时时刻刻保持正念的又有几人？
所以我认为，既然我们的智慧无法达到慧能大师的境界，那么把神秀大师当做学习的榜样似乎更实际一些。切忌，勿把慧能大师的偈子当做自己的证悟天天挂在嘴上，那样对自身的修学没有半点好处，极易落入“口头禅”和“狂禅”的自欺欺人的境地。
佛教是讲辩证法的，而且对辩证法的运用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。佛教将真理以“世俗谛”和“胜义谛”加以区分和总结就是运用辩证法最为典型的例子。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讲，世俗谛就是指“相对真理”，胜义谛就是指“究竟真理”。
世俗谛又分为“真有”和“假有”。比如影视作品里的谈情说爱，这就是假有，因为影视作品中的谈恋爱并不是那两个演员真的在谈恋爱，他们只是根据编剧和导演的安排在演戏。不过，一旦假戏真做，在演戏的过程中擦出了爱的火花，变成生活中的情侣，那就变成“真有”了。而世俗谛中的“真有”还包括我们学习过的“业力”、“因果”、“无常”、“六道轮回是苦”以及各种觉受，这些在世俗谛中都是存在的。
如果进一步分析和区分，世俗谛中的“真有”又能分为“恶的真有”和“善的真有”。“恶的真有”指那些足以让我们进入轮回的不善的业力，不善的业因，让我们生起烦恼的贪嗔痴慢疑种种习气，这些都是“恶的真有”。而“善的真有”是指我们的慈悲心、菩提心、感恩的心、清净的心，以及由此所做的一切善行，这些都是“善的真有”。
我们常听见有人说：佛法不是讲空吗？既然都是空，你们还执着念佛、做大礼拜干什么？这种说法就是混淆了“胜义谛的空”和“世俗谛的有”，将二者割裂开来。虽然从胜义谛的角度说，“善的真有”和“恶的真有”都是不实的幻相，但是在我们未能证悟空性之前，我们则必须坚持“善的真有”。
曾经有一年，久美堪布到上海为师兄们讲课，在授课的时候，久美堪布问大家：“你们认为佛真的存在吗？”堪布问这个话的意思，是看到一些师兄执著一个外相的佛像，而很少观察自己的内心，为了破除这种对外相的执著，让大家回归自性，故有此问。但是后来上师嘎玛仁波切发现上海师兄们有一段时间不参加共修了，一问原因，大家说：“久美堪布说了，佛是不存在的，那我们修佛干什么？所以就不去共修了。”上师后来跟我聊起这个趣事，说：“久美堪布过高的估计了上海弟子的领悟能力。这个话如果跟北京弟子讲，估计就不会被误解。”
所以，虽然我们从文字上知道了“空性”、“胜义谛”和“究竟”这些概念，不过我们一定要明白，那只是文字上的理解，不是真正的开悟。打个比方，胜义谛的彼岸是我们站在这边可以看到的，但是“看到”不等于“达到”。所以在没有到达胜义谛的彼岸时，我们还是要借助布施、持戒、安忍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等世俗谛的工具，帮我们到达彼岸。
从修行的角度说，我们的一切如法修持、善行功德都属于“方便道”，而我们对空性的修持则属于“智慧道”。“世俗谛的方便道”和“胜义谛的智慧道”要同时双运修持，我们才不会修出邪见和断见来。当我们能够了解“世俗谛的有”和“胜义谛的空”时，我们就能初步体悟《心经》讲的“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”的含义，就会知道，胜义谛（真谛）的空，是世间万事万物的本性。缘起才能性空，性空才能缘起，缘起与性空是一事物的两个方面，对立而统一。
我个人认为，认识、了解、体悟胜义谛和世俗谛，对于我们的闻思修是至关重要的，修学上产生的偏差，仔细分析，都是偏离了这种认识和体悟。比如有人拿“佛陀讲法四十九年，实未说一字”来“证明”读经的不可取，说佛法要印心，不要执著文字。这就是很典型的混淆世俗谛和胜义谛的一个例子。
还有我们以前揭露的有人伪造佛陀画像的事情，就有一些佛友说：“诸法空相，何来实有？你认为那幅画是什么，那就是什么。”对我们揭露这张画表现出不解甚至不齿，认为我们“着相”了。后来就有汉地的法师出面说：“讲这番话的佛友其实并不懂佛法，虽然从胜义谛的角度来说佛陀无相，但是从世俗谛的角度说，佛陀是有相的，不但有相，而且是有三十二好相。佛陀所具有的庄严德相，是由长劫修习善行而感得。”法师后来又讲：揭露这张伪画，可以起到拨乱反正，正本清源的作用，实功德无量。
关于修学中对胜义谛和世俗谛的体悟，我相信每一位师兄都有，大家可以就此展开讨论，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当做案例分享出来。让大家共同受益。这篇文章我早在两个月前就想撰写，但是因为诸多事务缠身，一直无法静心写作，在农历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，愿意将此文分享给大家，因为属于个人见解，难免文中会有谬误，欢迎大家指正。阿弥陀佛！
附录：
胜义谛的名词解释：胜义谛，亦称第一义谛，佛学术语，二谛之一，世俗谛的对称。又名真谛、圣谛、涅槃、真如、实相、中道、法界、真空等。第一义谛，即无上甚深之妙理，其体湛寂，其性虚融，无名无相，绝议绝思。经云：甚深之理不可说。彼世谛若对第一，应名第二。若对真谛，应名妄谛。第一义谛若对世谛，应名出世。若对俗谛，应名非俗。若对等谛，应名非等。立名一一不可返对。是故事法，旦名世谛俗谛等谛。理法，旦名第一义谛乃至真谛。”《楞伽经》卷二：“第一义者，圣智自觉所得，非言说妄想觉境界。”隋·慧远《大乘义章》卷一：“第一义者，亦名真谛，第一是其显圣之目，所以名义。”——《大集经》、《佛学大辞典》